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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界角色 邱子軒&王振文(無車無差別)
**虐心有
**邱夏/文武回憶情節有
**BGM請搭配四分衛-當我們不在一起服用

 

 


partA_子軒

 

遇見了 你喜歡的 那部電影 與那一首歌

劇情呀 是誰寫的 擦肩而過 就滿臉淚痕

 


時間的流逝向來沒有聲音,也沒有痕跡。
人往往都需要某個契機,才會意識到它的蹤影。
然後,才注意到在時光的流動中,依然存在的那道裂痕,或是缺損。


那天傍晚,邱子軒的契機就是一通電話、一場大雨,還有一段旋律。

他在下班前接到了王振文的電話,王振文問他有沒有帶傘。
「有啊!」邱子軒自然的應了聲。
「我沒帶欸,來接我?」電話那端溫潤的聲音帶點難以察覺的沙啞,邱子軒意識到了王振文需要的可能不只是傘。
「當然好啊。」邱子軒笑了笑。
「慢慢來,路上小心。」這是很不符合王振文風格的叮嚀,但他每次都一定會說。
「嗯,好。」邱子軒也每次都一定會回應他。
掛上電話,邱子軒撐起傘走進傾盆大雨中,一步步往捷運站走去,他注意到經過自己身邊的同事紛紛往停車場的方向,恍然想起,自己真的已經好久不開車了,儘管是在這樣的天氣裡。

如果和王振文說到的話,他大概以後就會開車接送他上下班了吧,而且,還會找一些故作玄虛的理由。邱子軒這樣想到。
那是王振文細膩到極致的溫柔,讓他可以不必去思考那些難以克服的難題。

然而,那天最後,讓他再也無法逃避的是,路過商店街時偶然飄進耳裡的那首歌曲。
節奏清晰、旋律延綿的溫柔歌曲,帶了一點憂傷和一點闊達,邱子軒曾經藉著單邊的耳機,聽了這首歌好幾遍。
那個總在身邊笑著、鬧著的身影也印進心裡。

邱子軒停下腳步,輕輕嘆了一口氣,又給了自己一個深呼吸的時間,他拿出手機,輕聲地唸過一遍上面的日期。
那天,邱子軒和王振文已經在一起了整整六年,同時也是,夏宇豪和王振武離開他們的第八年。


 

喔  這首歌寫的都是你呀
喔  我想你還不會知道啊
親愛的
你怎麼不在我身邊

 

邱子軒其實已經不太記得夏宇豪的最後一面了,他只依稀知道他們沒有道別。
邱子軒也不記得自己那陣子的感覺,能回想起來的記憶總是夾著空白的斷片,只知道自己大概是真的,被那些害怕、難過和自責掩埋過。
才會到現在,坐上駕駛座依然渾身顫抖。
他更是早就忘記了車禍的整個過程,只隱約猜測到撞擊應該是來自和駕駛座對角的右後方,所以,他才會是四個人裡唯一傷勢沒威脅到生命的。

當年,夏宇豪和王振文都經歷過急救,王振文接著進了手術室。
而時至今日王振文都還不知道的是,王振武當時其實根本沒來得及上救護車。

如果要問有誰最了解當年的情況,那個人應該是賀承恩。
他待在醫院等待的那段時間,每天,身邊陪著的都是賀承恩,忙來忙去處理各種事情的,也都是賀承恩。
在邱子軒的記憶中,他等了好久好久,一開始,他等的是夏宇豪,後來,當他知道自己等不到了以後,他還是繼續等,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因為不想面對呢?還是,在等著王振文醒來?

王振文確實是醒來了幾次,從一開始意識還模糊不清地嚷著「哥」,到後來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焦急地問王振武有沒有事。
那時,為了讓他能好好的,他身旁的每個人,嘴裡含著的,都是被稱頌為善意的謊言。

邱子軒其實很佩服當時的王家人,失去了一個孩子的父母親,還能夠漾著笑和另一個孩子說「沒事」、「哥哥也很擔心你」,把所有的悲傷留在轉過身以後。
他所佩服的王家人裡面,也包括了王振文,能夠在轉往普通病房的那一天,出聲安慰欲言又止的父母親說,「我早就知道了」、「會很快好起來啦」。

幾年以後,邱子軒問過王振文當時他是哪時候、怎麼樣知道的。
王振文的回答是,他很早就有過猜測,但不敢深想,是在父母親打算跟他說的那天,看著他們猶豫的表情才終於確定的。
「如果他沒事,怎麼可能都不來看我?你們編的謊也太爛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帶著笑的,當時,兩人的氣氛很不錯,午夜,王振文就半臥在家裡的沙發上,側頭倚著邱子軒的肩,就這麼一邊啜飲著冰啤酒一邊說,帶著輕笑的。
是邱子軒很熟悉的那種笑,笑容的弧度很深,但看久一點,就可以發現他的眼睛裡有看不見的淚痕。
這大概是邱子軒唯一比王振武看過更多次的,屬於王振文的表情。

有一陣子,邱子軒常常在想,當時王振文的感覺是怎麼樣的?
抱著一絲絲希望熬過療程,最後一刻,才發現希望成空的那種感受,和他當時,恍然間被奪去呼吸的感覺,有什麼不一樣呢?

那天,看著那樣笑著的王振文,邱子軒低下頭親吻了他。

 

說真的 當我們不在一起好多故事啊 並不是沒有意義

 

當邱子軒抵達王振文的公司的時候,他見到王振文已經在公司下的騎樓等他了。
但王振文沒有馬上注意到他,維持倚著牆、手抱胸、微微低頭的姿勢,注視著連綿不斷的雨絲落到地上化成漣漪和水花。
邱子軒並不知道他在思考什麼,只是他那姿態和神情,還是讓人難以克制地,想到了王振武。

邱子軒定了定心神,走進騎樓,慢慢走到王振文的身邊。
「振文。」傘尖伴隨著話音在地上輕敲兩下。
王振文這才回過神來,輕輕「喔」了聲,漾起淺笑,注意到邱子軒襯衫邊緣和褲管下緣都已經被雨水入侵了,他快步走到他面前,「怎麼已經濕成這樣了啊?」順勢地伸手拍了拍邱子軒身上已經濕掉的地方。
「雨太大了啊。」邱子軒一邊說著,一邊順著王振文的舉動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情況,嗯,確實有點狼狽。
望向騎樓外有增無減的雨勢,他思考了片刻,「我看我們再去買一把傘好了啦,一個人就這樣了,兩個人根本不夠。」
「不用吧,回家也沒花多久。」王振文卻立刻就否決了,他聳了聳肩,「偶爾淋點雨也沒不好啊。」
「好吧,那就這樣。」邱子軒很快就妥協了,撐起傘,搭上王振文的肩,擁著他,走進雨裡。

那是場看起來永無止境的滂沱大雨,他們共撐著唯一的一把傘,各淋濕了一邊的肩膀。


這次他們的目的地是公車站,就在距離王振文公司兩條巷口的距離,有一路十分鐘左右可以搭回家的公車。
候車亭的遮蔽阻擋不了雨勢,駐足下來等車時,兩人依舊不得已地撐著傘,半依偎著。
平常會聊些工作瑣事的他們,今天特別安靜,不過,邱子軒也並沒有覺得不自在,反而有點鬆口氣,他知道,王振文應該也是相差不多的心情。

「欸,你是......子軒學長?」氛圍忽地被一聲清脆的女聲打斷。
邱子軒順著聲源方向看過去,認出了眼前穿著套裝的女子是自己大學時期同系的學妹。
「喔,好久不見欸,怎麼在這裡?」邱子軒笑著應聲,好一段時間沒有頻繁聯絡的舊識,忽地碰上其實勾起了很多回憶。
「來找朋友啦,學長住這附近嗎?」
「算是吧,搭一班車就到了。」
兩人言談間,王振文就靜靜的在一旁注視著,嘴角微微勾著禮貌性的笑容,也沒多餘的表情。
學妹有注意到先前兩人相依偎著的姿態,目光中帶了點打量的意味,但她還是只看了王振文一眼,禮貌地點了點頭,就轉過目光,沒有多問。

倒是邱子軒或許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主動地介紹了一句:「我男朋友啦。」
「喔,所以......你是不是之前也有在排球隊?你是夏宇豪?」學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想起了從前大學時代邱子軒口中常提到,自己卻很少有機會見上一面的男友名字,眼前的人看起來也很面熟,好像也曾在排球場上見到,她自然地做了連結。
她沒想到,話一出口,眼前的兩人都是一愣,瞬息間,她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

下一秒,王振文和邱子軒對視了一眼,同時又揚起笑容,兩人的笑容非常相似,都是那種,有一點懷念、帶了點尷尬、又有些無奈的、很輕淺的笑容。
「我叫王振文。」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抱歉。」大概猜到了可能的狀況,學妹覺得自己尷尬得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了,不過,眼前的兩人和她想像中應該會有的反應很不一樣。
「沒關係啦,我大學時候交的男朋友確實是夏宇豪,妳記憶力很好。」
「對啊,還能記得很厲害喔!」
兩人談論話題的表情雖然不是完全的自然,但也沒有太多的芥蒂和尷尬。
他們的感情應該真的很好。她想。


上了公車,兩人並排坐在最後座。
邱子軒注意到王振文一直在注視著他,而且是那種一副「我就是要讓你知道我在看你」赤裸裸的視線。
「你幹嘛啦?」他笑著應他。
「沒有啊!就......你很好看嘛。」王振文挑了挑眉,說著後半句的同時貼近邱子軒,揚起嘴角有些俏皮的姿態,像個青少年。
邱子軒其實知道他想說什麼,或者說,王振文藉著他對他的了解,用表情提出了什麼樣的問題。
他笑了笑,順著王振文貼近的姿態搭上了他的肩,摟近身邊。
「沒有啦,早就不會了。」他說。
一瞬間閃避的視線,王振文沒有忽略,但他也沒有任何表示,只是輕輕靠上邱子軒的胸膛,把視線轉回前方,維持著笑容,語調沉穩認真地說了一句:「就算是,也沒關係啊,子軒。」
「嗯.....可能有一點吧,但不是那種的啦。」思考了片刻,邱子軒自言自語般地吐出了一句。
「嗯。」王振文輕應了一聲,此後,一路無話。
邱子軒知道他記進心底了。
輕輕收攏了擁著王振文的臂膀,邱子軒感覺某樣浮躁的心思也慢慢安然了下來。

那天,當他們步下公車的時候,雨已經停了。

 


我記得 當我們還在一起看著喜歡的電影

也想像不到 現在的我們 練習分離

 


邱子軒有好長一陣子都沒辦法好好面對那個他和夏宇豪共有的家,從大二開始的合租延續到畢業後工作,算一算,也有五年了。
滿是回憶的空間,讓剛從醫院回去的他,一踏進就恍若窒息,只能龜縮似得逃回舊家,或者,在不願面對家人過度關心的目光時,到賀丞恩那裡。
直到王振文住進來之前。

王振文出院以後沒多久便住了進來,邱子軒發覺自己意外的沒有太多抗拒,竟輕易地放任外人入侵了他和夏宇豪之間的所有私密。
可能,是因為知道他們都有非如此不可的理由吧。
他們都不是那種會放縱自己停留在過去回憶的人。

猶記當時,王振文陪著他收拾起了所有夏宇豪的物品,一邊也閒聊著每樣東西的來歷,或者時不時地吐槽起夏宇豪的生活習慣。
王振文是少數在車禍後還能夠自然而然地和邱子軒聊起夏宇豪的人,可能就和邱子軒也從不畏懼和王振文說起王振武是同一個理由。
這是其他同樣愛著他們的人無法做到的事情。

在傷口上消毒和灑鹽都會刺痛,而能分出這其中差別的,只有他們彼此。
所以,一直到現在,邱子軒都是感謝王振文的存在的。

沒有夏宇豪在的日子,安靜得好像可以把人吞沒。
邱子軒記得,有好長一段時間,只要他一停止工作,就會放任自己埋沒進那段安靜裡,回憶和悲傷都會席捲上來,直到所有目光和思維也被埋沒。
然後,王振文會輕輕搖一搖他,問他想吃點什麼,或者,在想些什麼。
邱子軒才能因此回到喧囂的塵世。然後也許,他會和王振文說一說夏宇豪。


曾經,邱子軒以為王振文是比較早痊癒起來的那個。
當時,王振文還在養著身上的傷,就已經可以笑著和自己說著,要早點好起來,不讓家人和天上的哥哥擔心,或者,神態自若地談論著,有什麼和王振武說好來不及完成的事情,以後要幫著一起完成。
一直到,某天深夜裡,王振文近乎聲嘶力竭的哭喊,邱子軒才意識到,他從來沒有痊癒過,只是和自己相比,他包紮遮掩傷口的方式,更熟練一些而已。
那陣子,大家總會說,王振武離開以後,王振文一夕之間成熟起來了,為此,不少人感到憂心。
邱子軒只覺得理所當然,在他的記憶裡,王振文並不曾真正幼稚過,他只是習慣於在某個人面前放縱。
而總是在身邊的那個人離開以後,王振文自然再也沒有可以放縱的理由。


邱子軒其實不只一次的問過自己,他和王振文之間是不是愛?
賀承恩也這麼問過,當他和他說自己和王振文在一起的時候,賀承恩皺了皺眉頭說:「你們確定嗎?」
就賀承恩的角度看起來,他們之間,不過是互相憐惜之後所衍生出來的彼此依賴。
也或許還有,某一部分的替代。

好長一段時間,邱子軒自己也是這麼想。
他不只一次在某些片刻把王振文錯認成夏宇豪。
他們本來就是極為要好的朋友,類似的胡鬧舉動、相仿的俏皮嘻笑,同樣偶爾令人出乎意料的體貼細心。
這之中也許也參雜了一些王振文有意的仿效吧!

這並不意外,就如同邱子軒也會不由得學著從前王振武對王振文的寵溺那樣,在自己可以做到的範圍內,補償,好像這樣過日子,可以讓彼此少一點缺憾一樣。

 

王振文並不曾給過他那種「碰的一下,令人瞬間無法轉移目光」的感覺。
邱子軒知道,可他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所以當時,他只回了賀承恩一句話:「是又怎麼樣呢?」
成功令對方安靜了下來。
最後,賀承恩勉力地笑了笑:「嗯,你們幸福就好。」

那份微妙的不對勁,卻又理所當然的感覺一直延續到他和王振文第一次的親熱。
不,也許並不能算是,那只能說得上是一次失敗的嘗試。

當王振文飽含慾望而沙啞的嗓音輕聲吐出來的名詞是「哥」的時候,一瞬間,恍如夢醒,兩個人都是。
「子軒,我...對不起,我並不是......」王振文瞬息間慌亂了起來,貼著邱子軒的胸膛急切地想解釋,卻似乎說不出個所以然。
「沒關係。」邱子軒其實並沒有反感,儘管沒有了繼續下去的慾望,他依舊伏下身給了王振文一個淺吻。
他只是,忽然之間感覺很悲傷。
「子軒,聽我說、我不是...對不起,我並沒有、沒有把你當替代品。」王振文的語句已經帶著哽咽。
「沒關係,我知道。」因為那是不可能替代的。邱子軒心想。
「子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到現在我還是......」
當王振文終於壓抑不住,放聲哭出來的時候,邱子軒也早已紅了眼眶。
「你不用道歉,我懂。」

那天,是邱子軒第一次意識到,也許他們不應該這樣子下去。
永遠,在練習道別的同時,尋找過去的殘影。

可是,還能怎麼辦呢?

 

PS. 子軒聽到的那首歌,是夏宇豪歌單之一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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