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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別逃避我們以後要做的事情

多些幻想少一些猶豫的途徑

路不該是疑問句

要比誰都清晰

林俊傑—以後要做的事

 

學園祭結束當天晚上,宗介就把從真琴那裡聽來的所有事情和凜說了,包括身分的事情,也包括遙近日來不太安穩的情緒和有些下滑的成績。

原本他還想等隔天放假再好好和凜談,省得他睡不著覺,但一進寢室就看到凜那一副「你不把和真琴之間發生的事說清楚我就跟你拼命」的表情,終究敗下陣來。

 

於是,就出現了現在這個,宗介坐在床沿看著凜來回踱步的情景……

數分鐘後,宗介輕嘆口氣。

「凜,冷靜一點,你這麼焦躁,等一下似鳥和御子柴問了會很麻煩的。」

「拜託,你突然跟我說這種事叫我怎麼冷靜啊?那兩個傢伙敢問就把他們揍回房間去就好了啊!遙跟真琴那兩個混蛋,這種事情這麼晚告訴我……」凜一邊叨念著,來回踱步的步伐也沒停下,一手扯著自己的酒紅色髮絲,很是著急的模樣。

 

「嘖,真琴要我跟遙聊聊,是要跟他聊什麼啊?我又不是omega也沒辦法感同身受什麼的……突然這樣講是要說些什麼啦……不要什麼處理不了的事都丟給我好不好?上次澳大利亞那次也是……」宗介沉默地聽著凜口中帶點抱怨性質的叨叨絮語,他知道這是凜有些慌亂、焦急時一貫地表現,凜雖然抱怨著但確實也很認真的在幫真琴和遙兩人思考辦法,他也就沒有打斷他的話語和思緒。

直到凜有些突然地停下來回走動的步伐,皺了皺眉語氣有點猶疑地說了一句:「宗介,遙不會……真的要放棄游泳了吧?」

聞聲,宗介抬起頭,眼神專注地望向凜,沉穩的聲線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妳覺得呢?」

「我……」

「那是你認同的人吧?七瀨遙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你應該比我清楚很多才對。他是會因為這樣而放棄游泳的人嗎?」宗介繼續不緊不慢地說著,神色如常,語氣平淡,沒有鼓勵也沒有安慰,只是輕描淡寫地點出一些思路,留給凜很寬闊地思考空間。

凜聞言微微睜大了雙眼,抿上唇沉寂地思考了一會兒,旋即揚起一個釋然的笑容。

「啊……說的也是呢,遙沒有問題的。」

凜那模樣忽地變得有些耀眼,宗介以難以察覺的弧度彎了彎嘴角:「是吧?早點睡吧!很晚了。」

「喔……」凜應了一聲,但仍站在宗介面前沒有打算去盥洗、準備就寢的模樣,看起來仍有些苦惱,似乎有話想說卻說不出口。

「我明天早上會回老家一趟。」

「啊?」聽到宗介有些牛頭不對馬嘴的回話,凜愣了愣神。

「回家問問看關於omega參加競技運動的事情,如果有什麼結果,明晚就通知遙他們,所以,快去睡吧?」

「什麼嘛!這不是很關心他們嗎?『遙』他們……宗介果然是這樣的人啊,很溫柔的不是嗎?」聽清了宗介的話語和其中的含意,凜確確實實地笑了出聲,語帶調侃。

「你這傢伙在說些什麼啊?快去睡啦!」在今天學園祭結束後,山崎宗介已經把對橘真琴和七瀨遙的稱呼從姓氏改成名字,兩人也都開始稱呼他為「宗介」,交情其實也算到了可以直呼名字的時候,原本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宗介,被凜這麼一強調,卻也覺得有些難為情起來。

「是是……」

 

 

隔天正好是假日,一早,宗介就搭車回家,中午之前,就又回到了鮫柄的宿舍,一進門就看到凜仰躺在下鋪的床上,戴著耳機,兩手交叉枕著後腦,而他在注意到宗介進門時連忙坐起身。

 

「這麼快啊?」

「怕你等得太久不耐煩啊……」

「我只是……」聞言凜有些不滿,怎麼自己被說得好像引頸期盼著似的,他只不過是……稍微有一點點在意而已,嗯,好吧!可能有那麼一點在意,但是他還是很討厭宗介用這種語氣說他。

宗介笑道,脫了外套就逕自坐到床沿。

「有好消息喔,」宗介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罐白色瓶裝的小藥罐,裡面裝著數十顆淺黃色的小藥丸……「最近剛要開始上市了能抑制omega體格改變的新藥。」

「你的意思是如果遙吃了這個……」果不其然,凜的神色閃過一絲驚喜。

「嗯,可以讓他維持分化前一樣的體能狀態。」

「不過……這種藥很新的吧?以前也沒怎麼聽過,安全上真的沒問題嗎?」然而下一瞬間,凜的心裡浮上一抹說不出口的不安,直覺得認為不會這麼簡單……

「放心吧!已經有臨床的實驗確認過了。」看著宗介肯定的神色,凜終究還是只能把心中的疑問吞下來,畢竟他也相信宗介的判斷,宗介家裡的家族企業中也有一間公司是經營醫藥產業的,肯定是有經過專業的確認。

或許,真的只是因為一切太順利了才讓人感覺莫名不安吧……凜由衷希望著只是因為這個原因。

 

 

當真琴接到凜打來的電話時,他正在七瀨遙家和遙一起練習試題,精確來說是,他練習著試題而遙翻著他的百大著名溫泉圖鑑。

聽到真琴接起電話後喊出的一聲「凜」後,遙就有開始在注意聽電話內容了,不久又聽到真琴說出「今天晚上,我沒問題,遙的話……」,同時向自己拋來一個詢問的目光。

遙很自然地用眼神回應了「我也可以」,於是他就聽到真琴朝向話筒回覆:「嗯,他也有空。」

遙發覺自己其實一直都很喜歡這樣的一個瞬間,真琴懂他,然後替他向其他人傳達訊息的這種瞬間,像呼吸般自然地存在著,帶著令人安心的感覺。

 

真琴掛上電話,遙原本以為真琴會接著就開始說明凜要他們倆做什麼事,如果是有點重要的事,或許他會有點嘮叨地交代些注意事項。

不過,真琴沒有,他只是暗了暗神情,沉默著。

遙沒有開口問,他認得這是真琴在想表達難以說出口的話前會有的表情,他想好了,就會開口。

果然,片晌,真琴輕輕吐出一句:「抱歉哪……遙,我跟宗介和凜他們說了。」

遙微微睜大了雙眼,帶著一絲驚訝,但隨即又恢復了原本平靜的表情,微蹙了一下眉心,以表情詢問著「為什麼」。

「對不起,遙,我只是覺得和他們說會比較好。」真琴說的時候沒有什麼愧疚或後悔,畢竟這是他堅持了的決定,他揚著笑容,用帶了一點無奈和安撫的語氣。

意料之外的,遙並沒有什麼怒意或責怪,也沒有特別說些什麼。

他只是停頓幾秒,用輕淺的聲音問道:「真琴……會覺得煩惱嗎?」

「啊?」沒猜到遙的反應會是如此,忽地有些跟不上遙思緒的真琴詫異。

「一個人考慮著我的事情會很煩惱吧……」遙有點不自在的扭過頭,但說話的時候還是把視線偏了回去,往真琴的身上放……

 

第一瞬間遙聽說真琴主動把事情告訴宗介和凜時,他確實是有一絲絲不滿的,就算真琴真的覺得該講,也應該先問問自己的意願吧?以前真琴從未做過這種事情,單方面的決定向其他人透露他的隱私……

但下一瞬間,看到真琴眼神裡的決絕和試圖安慰自己的微笑,他忽然意識到真琴肯定是仔細想過才下的決定,而且是為了他著想的決定。

一直以來,遙對於性別這件事情的煩惱總能在對真琴說出口了之後而得到釋放,可是真琴呢?總是把遙的事情想得比自己的事情還要重要的真琴,再也沒有其他人可以陪他來思索這些煩惱,再也沒有其他人可以和他一起商討對策。

換句話說,真琴一直獨自地在為遙擔憂著。

這樣,真琴會感覺到孤單嗎?是因為這樣才覺得應該要和別人坦白的嗎?

遙以前從未考慮過這件事,他今天第一次意識到,忽然覺得這很重要。

──真琴……一直以來都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情在替我考慮著呢?

──是不是依舊太依賴真琴了呢?

想到這些,遙那一點點怒意也完全消失殆盡了。

 

「咦欸?遙這是在……為我著想嗎?」腦筋轉了兩圈,明白遙話中含意的真琴眨了眨眼。

被真琴這麼一問遙更覺得難為情了,他沉默著沒有答話,微紅的臉頰卻輕易給出肯定的訊息。

「嘛……一點點吧!不過還遠比不上遙的苦惱程度,所以還是要請遙放心依賴我喔。」依舊是如此。橘真琴輕而易舉地說出了此刻七瀨遙最想聽到的話,自然而然地好像他們天生契合。七瀨遙垂下眼掩飾著他心裡的波動。

「會想告訴凜他們,其實是因為覺得……凜能好好的幫上遙的忙哪,也是很值得信任的朋友,」說的這裡,真琴頓了頓,微微瞇了瞇眼,隨即很快又恢復原來的表情,揚起笑顏:「畢竟,我沒辦法幫小遙做到所有的事情嘛。」

 

「以後,都沒關係。」遙的聲音細小的快要讓人聽不見。

「嗯?什麼?」

「我是說……以後,我的事情,你都可以說。」

「遙……」停頓了快五秒鐘,真琴才終於會意過來遙向自己表達了什麼,他有些不敢相信,張開了口許久,仍說不出什麼他想表達的詞彙,只能輕輕喊出摯友的名字。

「真琴?」看著眼前真琴極力克制著但仍禁不住笑出來的表情,遙也有些驚訝,他知道真琴聽了他的話會覺得感動,但他不知道會到這樣近乎融化了心扉的程度。

真琴一直沒有太多那種「認為自己能被喜愛著」的信心,遙實在不喜歡這點。好像真琴總是把自己想得很不值得……

 

「糟糕,突然覺得好開心喔,有一點點太激動了,小遙好溫柔……」真琴的臉頰似乎是因為有點羞怯而有些泛紅,眉宇間散發的都是難抑的明亮光彩,再搭上弧度剛好的笑容,那模樣,像顆小太陽。

「也不用這樣子吧……」太陽的溫度徹底地把遙的臉頰燒紅,他又再度扭過頭,然後真琴的輕柔的笑聲又滑進耳裡。

 

「那個,遙也是喔,我的事情,如果遙覺得必要,都可以說。」

聽著真琴柔聲輕訴著,遙又忽然覺得他明白了方才真琴心中激動的情緒……

他們彼此間傳遞的,不外乎就是這樣一個訊息──「我完全的相信你,所以,我的事情,你也都可以決定。」

人一生中能遇到這樣的彼此是多麼難能可貴的事情呢?

 

「嗯。」那一瞬間,遙笑了,他覺得胸口盡是溫柔的暖流。

 

 

山崎宗介和松岡凜就在當天傍晚來到了七瀨遙家,在那之前,真琴也向遙簡單的說明了被自家母親察覺到的過程,有了凜和宗介的先例,遙已經絲毫不會覺得驚訝了,平靜的表示難怪上次和母親通電話的時候會不斷被母親逼問關於性別的事。

「咦?遙沒和爸媽說嗎?」如此重大的事情照理來講應該是要知會父母一聲的吧?

「嗯,一開始我誰都不打算說的。」遙倒仍是那波瀾不驚的神情,好像他的選擇全然的合情合理、理所當然。

「遙……」真琴忍不住輕喊了一聲,包含著無奈和寵溺的語氣:「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不要自己憋著啦……」

「嗯,果然一個人還是不行,」這回遙很坦率的點了頭,「本來,只打算和真琴說而已。」遙輕聲囁嚅著,沒有太多多餘的表情,真琴卻從他身上讀到一句:「反正有真琴知道就好了。」的想法。

「咦欸?」真琴嚇了一跳,眨了眨眼,正打算要細問遙的意思,門鈴卻在這時候響了。

「啊……大概是凜他們來了。」於是真琴稍頓了一下,帶著微微泛紅的臉頰去開門了……

 

 

「喲!真琴。」迎面而來的果然是凜帶著笑靨的臉龐,原本真琴還有點擔心凜知道遙的事情後的反應,但現在看起來是多慮了。

宗介就跟在凜的身後,進門時沒和真琴熱絡的打招呼,但向真琴點了點頭,真琴便回以兩人笑容。

與此同時,遙也慢慢從房裡走了出來。

「啊,遙。」凜輕喊了聲,嫻熟地靠近和遙打了招呼,但凜正要開口時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原本想說「精神不錯嘛!」但怎麼想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於是臨時改了口,開了一個玩笑:「怎麼啦?這表情,看起來像剛睡醒一樣?」

「並沒有。」七瀨遙似乎永遠是所有玩笑話題的終結者。

氣氛忽地變得有點乾燥。

 

「那個,遙,冰箱裡的蔬菜快沒了,晚餐四個人吃會不夠的,我和宗介先出去買喔!」真琴不知什麼時候來到門邊,對著屋內的遙喊著,穿上了鞋,儼然要出門的模樣,他並沒有事先和宗介說好,就直接在語句中帶入了他的名字,惹得宗介有些詫異地望了他一眼,但他還是點了頭表示順從這樣的安排。

 

真琴選擇在此刻拉著宗介外出的意圖十分明顯,突然找的藉口似乎也顯得有些不自然,凜不禁覺得有些擔心,他怕遙會有什麼奇怪的猜想。

但真琴只是以極其自然地神情和遙知會著,而遙也同樣以極其自然的模樣和真琴說了一聲「我知道了」。

 

一直到真琴和宗介出門以後,室內依舊是一陣沉默……就在凜想話題想得快發瘋之際,遙閉了閉眼緩緩開口:「真琴要你和我說什麼嗎?」

「什麼啊!你知道啊?」凜感覺整個凝重的氣氛,被遙一句了然的問話給整個打散掉了。「嘛……要是真琴真的有說好要我跟你說什麼的話,我就不用煩惱了啊。」

「也對。」遙盯著凜,幾秒後補上一句:「你不用勉強,等真琴回來就好了。」

意思便是,要凜不用特別的想什麼話說,就像平常那樣就好。

 

這本該是凜所期待的輕鬆方式,但凜總覺得不能這樣下去,他覺得現在的遙不太對勁,儘管他不是真琴,他實在沒辦法說出遙到底有哪邊不對勁。

不,即使是真琴,應該也沒辦法感覺得出遙所有不對勁吧?想到這裡,凜突然想到了他想開口的話。

 

「吶,遙,你覺得真琴為什麼會特意找我來和你說話?」這是凜一直很不能理解的地方,什麼事情真琴沒辦法直接和遙說呢?再說,真琴根本也沒交代要凜表達些什麼,又怎麼能確定叫凜來能傳達到他想告訴遙的事情呢?

 

遙沒想到凜會問這個問題,他偏了偏頭思考了一下,神色認真地開口:「大概是……覺得我太沒幹勁了吧!」

「啊?」

「游泳。」

「什麼意思啊?你不想再游泳了嗎?」

 

「不是,」遙攤開手掌,緩緩握緊又緩緩放鬆,像是在享受著想像中的指尖的水流,「我還是很喜歡水,只是好像突然,不知道要怎麼游下去了……」

「什麼啊?這……」

「真琴,大概是覺得,只有你能讓我知道怎麼游下去吧。其實……我也是這麼覺得,不過這次大概沒辦法吧,畢竟是……」遙依舊微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他輕輕搓揉著掌心,像平常玩弄水時那樣。

 

「我說,你們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凜的語調忽地有些變了,遙猛地抬起頭,看到的是凜緊鎖著的眉心。

「你也是,真琴也是,未免太抬舉我了吧?不、不,你們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啊?幹勁製造機?拜託,這算什麼啊?什麼叫做不知道怎麼游下去?遙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根本不會有這種事吧?又不是忘了怎麼游泳?不、就算忘了怎麼游泳也不是找我是找游泳教練吧?游泳教練……那根本是真琴在做的事吧!不、等等,我到底在說些什麼……」凜說著說著聲音大了起來,隻字片語間也有些失了邏輯條理,再再反映著他激動的情緒。「凜……」

「所以我是說,嘖,那個……根本就沒那回事吧!遙你以前怎麼游的,現在就怎麼游啊!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怎麼游呢?根本就沒有什麼不一樣吧?對!就是這個,遙你根本就和從前沒什麼不一樣吧!所以我才會不知道要跟你說些什麼啊!因為遙你身上根本就沒出什麼問題啊!」

 

「是omega又怎麼樣阿?體力變差、成績變差又怎麼樣啊?那些不會讓你忘記怎麼游泳啊!頂多是覺得不甘心和難過而已吧!練游泳哪有成績不差的時候!」

「你就承認吧!遙,你只是在害怕、在逃避而已,跟那些什麼雜七雜八的事情根本就沒有關係啊!你也根本就不用考慮別人說什麼,對啊,你向來不是也都不管別人說什麼的嗎?就是那樣啊!你就像以前一樣繼續游下去就好了啊!根本就沒有什麼問題吧?」

劈哩啪啦地說了一長串話,凜面色潮紅,有些喘不過氣來,他輕吐了幾口氣,試著和緩了呼吸。

「凜……我只是……」也就是這種時候遙才有機會插話。

 

不過凜顯然不想給他太多這樣的機會。

「你倒底還在擔心什麼啊?明明就沒有什麼不一樣啊!你還是能繼續游你的自由泳啊!你也還是……我永遠的對手啊。」

凜的語氣從原本的急切,到後來慢慢放緩,轉為柔軟,最後是帶著溫情的深重,話說出口後幾秒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輕啐了一聲,難為情地轉過頭。

 

好一陣子,凜都沒聽到遙的回話,有點疑惑地又把視線放回遙的身上……

只見遙直視著前方……有點楞神又有點像正認真思考著什麼事情,海藍色的眼睛倒映著些許波光,那一瞬間,凜知道遙心裡有什麼已經被勾動起來了。

 

他代替向來不善表達情緒的遙笑了出來。

 

 

──你說的對啊,從來,就沒有什麼不一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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